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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导读:  他慢慢地踏过了青石阶,推开那扇斑驳了的木门,打开了一些岁月中尘封已久的记忆。  老屋真的老了。  他想起他读初中的时候,书刚放下,父亲的烟瘾便犯了,给了他些钱,让他去附近的店里买包香烟。但他迟迟没

  他慢慢地踏过了青石阶,推开那扇斑驳了的木门,打开了一些岁月中尘封已久的记忆。

  老屋真的老了。

  他想起他读初中的时候,书刚放下,父亲的烟瘾便犯了,给了他些钱,让他去附近的店里买包香烟。但他迟迟没有起身,他从学校每天走几十里的路回家,但每次父亲都对他这个儿子不闻不问。或许是因为母亲早逝的原因,让原本沉默的父亲更沉默,他们父子间几乎不说话。他想,他如果不去的话,父亲会怎么做?会骂他吗?

  他有些期待,他静静地看着父亲,渴望父亲说些什么。但父亲没有,只是也看着他,他觉得有些奇怪,因为父亲半天都没吭声。他心里莫名地很难过。“怎么,读书读傻了,叫你去买包香烟,你还 不乐意了?翅膀硬了是吧?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,你现在文化程度高了,瞧不起我了?”父亲突然非常严厉的说,打破了几个月来的沉静,他有些惊喜,但他的心又猛地一抖,父亲怎么会这么想?

  他明白父亲的脾气倔的很,一旦他认定是这么想的,任何人都难以改变,况且这些年,父亲是第一次这么严厉和他说话。他连忙说:“不是这样的,爸,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?我只是……”父亲一拍桌子“啪”地一声, 就站了起来,“只是什么?”他羞于把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,但他明白他不说情况会更糟。父亲抡起一旁的木棍,不由分说地狠狠地往他身上打。

  “啊……”他吃痛的一喊,“我还 没说完,你凭什么打我啊!”父亲又把木棍狠狠地往地上一甩,“你想说什么,连包香烟都不给我买,你还 要说什么?”父亲一想就是气打不过一处来,直接一脚踹了过来,他心中万分无奈,悲愤不已。可他无可奈何,他明白难逃一劫,干脆不再解释,支撑着身子飞快地跑了出去。

  父亲愣在屋里,半天竟不说话。

  第二天,父亲逢人便问,他在哪?终于在邻居的口中得知他的下落。“你家儿子呀,昨天半夜睡我家门前了,一大早的,我一开门,差点没被他吓死,他倒也没解释什么,就说今天是清明节,要去祭祖,就走了。我想着奇怪呀,他不是个初中生吗?怎么大清早还 不去上学?”父亲也只是说谢谢,没有多说什么。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,邻居喃喃地嘀咕道:“这父子俩啊,一个样。做他们邻居那么多年了,还 第一次看到这父亲这么关心儿子,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?”

  父亲翻山越岭,终于到了他们常去悼念故人的地方。父亲背着儿子的书包,紧紧地握着背带,大汗淋一漓。父亲依稀眺望儿子睡在妻子的墓碑旁。父亲加快了脚步,冲到儿子面前,见他还 在熟睡,又不打扰,却看到了儿子白净的脸庞未逝干的泪痕。父亲多年沉寂的心又剧烈的跳动起来,父亲猛地明白他这些年除了供他读书,几乎都不说话。

  父亲凝视着妻子的墓碑,仿佛回到了年壮气盛的时候,父亲觉得自己应该有担当,应该……去面对她突然的死亡。父亲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,让自己承受不了。父亲的泪水以不可见的速度掉落,望着儿子疲惫的脸,父亲想起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,不禁感到后悔。

  自己不是倔,只是怕被伤害,怕万一真的是儿子看不起自己,自己该有多么失败,妻子已经离开人世,如果儿子还 是白眼狼,自己活着还 有什么意义!

  父亲还 在沉思,他却醒了。“爸,你怎么在这儿?”父亲反应过来,没多想,就说:“昨天是我太冲动了,不应该还 没等你说完再……早饭吃了吗?”他很惊讶父亲如此温柔的说话,明明昨天还 ……“下次别这样了,你还 要上学,这样不好。”父亲竟然没骂他,他都没反应过来。到底发生了什么,让父亲改变那么大。难道是……

  他看向母亲的墓碑,半晌不说话,“走吧,你母亲知道你还 记得她就好了。”他反问:“我怎么可能会忘?”父亲欣慰的一笑,“好好好,我们不忘,快回家吃饭吧,等下我送你上学。”他惊讶于父亲的变化,但心底也略知一二,于是没说话。

  自从那天起,他们父子间的话题多了,他将学校里的事讲给父亲,父亲也很乐意听,他们父子同床共枕而眠,话题聊也聊不完。父亲第一次觉得和儿子之间应该多沟通,而不是一味地躲避,躲避曾经,躲避真实的自己。父亲渴望多和儿子讲话,可总怕自己文化水平不够,儿子会嘲笑自己。他听父亲这句话时,忍不住笑了,原来对于没上过学的父亲,自己是那么厉害呀,但转念一想,自己为什么会嘲笑父亲?

  原来父子间的矛盾和误解有那么多。

  许多年后,他因全校第一被保送重点高中,再由重点高中的全校第一保送到高等大学,他说:“如果当初我的父亲没有理解我的话,我不可能会有今天这一天。我需要的是支持和鼓励,这些我的父亲在那天后,不断地给予我。”

  他学成归来,但父亲却老了,他还 没来得及赡养父亲,父亲便意外去世了。

  小村庄的炊烟缓缓上升 ,夕�缓缓地沉落,他点燃手中的那只烟,烟雾飘荡在空中。接着,他将所有的烟全都点着,放在木桌上,苦涩地说:“爸,敬你!”

  原谅他未尽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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